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育儿初体验

2023.11.20 00:00

这是幸福密度非常大的四个月,也收获了很多从未有过的体验。
我的人生第一次体会了被人依靠的感觉。这么个毛绒绒的小生命,依偎在我的怀里,迷你的小手和小脚,白乎乎圆鼓鼓的小脸蛋,就连给他洗小衣服的时候都有种自己在过家家的恍惚感。他是这么珍贵和脆弱,激发出了我无限的保护欲和责任感。我在这个广阔无垠的世界飘荡时,有一根绳索将我捆住,像落在海里的船锚让我不再随波漂流,提醒我,要成为他的依靠和港湾。
外婆常常想和宝宝视频,我们祖孙三代在手机上同框时,彷佛可以看见在人生时间轴上不同坐标上的人,看见一个生命的开始与晚年。我站在时间轴的中间位置,宝宝和他爷爷奶奶分别在时间轴的两端。从宝宝呱呱坠地时,他的一切行动存活,都需要依靠他人的照顾,就连视力、触觉也是在一天天的点亮。陪他长大的缓慢滑走的日子里,每天都在期盼着他能够慢慢习得更多的能力,一点点的技能获得都能引起全家所有人的欢欣。而观察老人的迟暮之年,这一切能力又好似在慢慢消逝,人的智力、语言、体力、精力、创造力,跟随着我们的身体和器官一样在慢慢退化,好像造物主摊开双手,向我们收走了这一切原本不曾拥有的能力。当母亲的额外收获,让我通过观看另一个生命的诞生和成长历程,投射在自己的身上,去想象我的父母亲对我的情感,他们滴灌的心血,花费的时间,最终凝聚成我这样一个独立的生命。人与人之间的心血付出若可以量化,那么在我与父母之间,就像一个巨大的倾斜的情感天平,一端是他们沉甸甸的爱,高高地翘起另一端后知后觉的我。当我能看见并且感受他们的爱时,这一动作已经滞后了太久。如今,在我与我儿子之间也架起了这么一台天平,我将自己的时间像沙砾般堆砌在天平的一端,一粒粒、笨拙却赤忱地付出着,去扮演着母亲的身份。此时我才体会到了,即使他理解我对他的爱时,可能是很久以后,但这并不是我所在乎的事情。为人父母者必定能够理解,顺从内心本能地去爱他,乃是一个不问前程的选择。
我不知道种植什么植物或饲养什么宠物、可以比养儿育女的节奏更慢,因为他的生长速度太慢了,导致我常常处于一种时间拉扯的张力当中。当宝宝入睡时,我可以拥有自己的时间,于是,我在这样的空间中挤满了大量的功课和任务,精疲力竭地应对一个又一个待办事项。而宝宝醒来后,我什么也不做,就静静地看着他,时间像一条无声的河流在我们身边流走,我想伸手捉住一点浪花,但一无所获。这个小玩意儿就在那儿躺着,呆呆地看着我,他听不懂也动不了,我还要日继一日的在他的身上倾注时间,他像一棵慢悠悠生长的植物,又像一个沙袋,拖住拼命想往前奔跑的我,拖住不知道要往哪里而去,但却执着于狂奔的我。
我愿意继续和他度过漫长的旅途。
群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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