娘骨折快俩月了,第45天的时候拍片说没长好,医生建议手术。
我信不过县城医生,跑青岛去让医生看下片子了,也建议手术。
认识的医生也建议手术。
我娘毛病很多,例如高血压高血糖高血脂,天天头晕眼花,一直困在了里面。
她没啥文化,有着农村人一样的粗鄙。说啥话之前必须要用“草他娘的”,她一天到晚一直是抱怨模式,怨天尤人,看啥都不顺眼,总觉得别人都是错的,特别轴,'只能听好话,不能听不是。
我总是劝她看开,多看阳光的一面,只盯着痛苦偷看,那你就痛苦。
她无论说啥,一开口就是脏话。我已经被毒害多年,不想让孩子也从小就脏话连篇。
只好把孩子送到了济南。
她特别能记事,只要说起骨折,就一遍遍添油加醋描述自己有多不幸。
幸与不幸一念之间。
title:进城
昨晚太困了,写着写着睡着了。
我娘桡骨头骨折,一直害怕动手术,拖了一周,还是决定去做。毕竟现在右手臂动不了。
联系了大城市里的军医院,今早四点半就出发。四点半天已经亮得不像话了。
市场上已经人声鼎沸了。早起的鸟儿真好。
我印象中最早进城是初二的时候,全校矬子里拔将军选了我去参加县城的书法比赛,同行的还有一个初一的娃,画画的。
我压根就不会毛笔。
当时咋选的呢?
全校硬笔抄诗,然后上交由老师评选。就选了我这么个玩意。瞎划拉。
我一直对自己的字不满意,也没练过,就之前看我隔壁邻居写得一手好字,要了一张纸回家照着写过。小学的时候。
我还记得是苏轼的《水调歌头》。所以,后来以才女身份著称的伊能静写“大江东去狼逃尽”的时候,我很诧异,毕竟这首太熟了。
练书法的孩子古诗词积累都不错。所以呢,往往语文成绩也不错。这应该就是所谓“字如其人”的缘由?也就是说字好成绩错不了。
当时比赛的时候,我连毛笔都不会拿,县城的孩子都练过,磨墨啥的,有条不紊。
我啥也不会,现场跟人其他孩子学的动作。但写就傻眼了。笔跟握刀一样拿起来不知道往哪里捅,啪嗒一大滩墨水滴到了草纸上。我当时不知道那玩意叫宣纸。
那哪叫书法?就是一滩墨汁。特别窘迫,想钻进那滩墨汁里藏着。
硬笔书法起码好写。其他孩子还在一笔一画哼哧哼哧写,我半分钟就写完了。
最终,当然不可能有任何奖了。
乡下没有任何资源,城里书画都快成标配了。
一定要好好挣钱,多向大城市靠,毕竟教育和医疗资源丰富。
高考之后,我与村里一孩子决定干个大事——骑车去北京。
那是接近三十年前,不像现在骑行市场如此成熟。那时候不是什么骑行,就是骑自行车。大金鹿,浑身上下卡啦卡啦响,动不动就掉链子。
出行很悲壮,钱也没有,管它娘的,先出发,说走就走。结果呢,还没骑出二里地,链子掉了。回来更悲壮,正在上链子,让村民举报了,接着父母把我抓了回去,一顿好打。
多么朴素的教育方式啊。打就完了。
我初中班主任有句名言——绑着打没有受不了的。
后来,他让毕业的学生头套袋打了一顿,我就换了班主任。
进城之程老是受阻。后来上了高中才终于进了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