洗完第四次头,气不喘腰不酸,我知道自己大概已经在“杨康”的路上了。
第一次洗头,大概退烧一两天,头发摸起来已经油腻难耐。我挣扎着爬起来,照照镜子,不知道是发烧缘故,镜子里的人看来起鼻歪眼斜,皮肤干燥,一张脸像块扯坏的面皮,左支右绌。呼口气,人倒了,姿势不能倒,先洗个头,再换身衣服,找对绿色耳钉——绿色旺我,一番折腾下来,镜中人看起来嫩色不少。谁能想到,头一天半夜,我还气喘吁吁地扛着烧到快40度的老二去看发热门诊。妹妹也爬不上安全椅,我也抱不动,居然一头撞上车顶,一时头晕眼花,差点以为又地震了。缓了半天气,发动车子。一路上只听到妹妹呼呼出气,我说“妹妹,加油,必须马上好起来,妈妈为了你可是……”一语未了,声音哽咽,眼泪居然涌出,两岁的妹妹“嗯,嗯”地答应。看看后视镜里蔫了的妹妹,我一拍方向盘,妈的,哭有屁用,刚起。
一脚油门轰出去,到了医院。医生了解完情况,说你家多半都阳了。我非常羞愧,怎么能带着病毒来传染白衣天使。我不断道歉,表示太担心妹妹了才来医院。医生建议我带孩子回家好好休息,医院也没有药。看我失望焦灼的表情,医生说“医院真的没有药了,不骗你”。看着医生防护面具下憔悴的脸,伴着嘶哑的声音,我说“我相信你,你们辛苦了”。家里两个孩子都没有打过疫苗,我只有默默地相信爱的力量。
第二次洗头时,是妹妹输了三天液后——妹妹终是发展成了肺炎。医生建议住院,我只能选择门诊输液——否则家里只剩感染的爷孙两人。一天天奔跑下来,妹妹肺炎控制住了,只消在家服药。
心头一松,我忙忙洗了第三次头。头发还未干,哥哥小脸绯红,额头发烫,第二轮高烧开始了。复阳还是新的感染?没有人能回答我,我的心又提了上来。连着护理两夜,哥哥烧退了。我得空又洗了个头,盘算着第二天可以出门见人办事了。
从“杨过”到“杨康”,未有一天倒下,即使现在肺部依旧有炎症。我想,我大概真的是个刚女,从来赤脚,独越荆棘,行至喧哗处,穿好水晶鞋,不让任何人看到脚上的斑斑伤痕——既然如此,那就刚下去吧。
Amanda
想不到这么严重,真让人又担心,又敬佩,又唏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