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去大姑家
大姑家在乡村,很多年前我去过,之后几乎没怎么去过。这次借道去她家,有些欣喜。
我很少去大姑家的原因只有一条:路太烂。从镇到她家有一条很长的泥巴路,晴天还好,一旦下雨,完全没法下脚,来往的人必须穿雨鞋。我怕弄脏鞋,不愿意去,以至大姑每次见到我,会将这事拿来说。
这次踏上大姑家的旅途,细雨纷纷,路已换新,铺上水泥路,再没有深一脚浅一脚的焦虑。我坐着摩托,看看远处,除了田坎,其余的路全是水泥地,不禁感慨变化之大。
路修好,到大姑家的时间缩短。下车,那低矮的瓦片房经过时间洗礼,有些斑驳。大姑是乡村医生,进屋便是诊所,有人在输液,有人在看病,有人在打针,没什么年轻人。天气冷,输液的人大姑会给他们的腿盖上毛毯,手里还会抱一个热水袋,否则液体流进血管,手会发冷。
我小时候在大姑家待不住,总觉得地方小,没有好玩的地方。这次我带了相机,等雨停,便带上它出去拍照。我给大姑的家拍了张外景,原准备拍屋内,光线暗,试着拍了几张,曝光时间太长,我手不稳,一片模糊。我原准备拍她给病人扎针,拍完看相片,她的手速太快,照片是花的。没办法,我只能拍些瓶瓶罐罐,屋外的光顺着照进屋,配合屋内的灯光,勉强能拍静物。
拍完出门,我拍她家的洗衣台,记得小时候,洗衣台旁有压水装置,很老式的抽水机,要出水,需要先往里面倒些水,手握住把手,用类似于压千斤顶的方式抽水。这次回家,我再也没见过抽水机,家家户户用上自来水,旧器物似已消失。
我问大姑为什么把诊所开在这里,她告诉我,这边来往的人多,「不过现在也没多少人看病了,尤其是今年,许多人打了疫苗,连感冒也很少得。」我观察了一下午,五点左右,诊所里几乎没有人。不像小时候,我在她家吃饭,大姑碗还没端上桌,陆续有人从屋里进来找她看病。一个城市的人口减少,首先从乡村开始,再之后是镇、县。我在市中心没有感受,总觉得人乌泱泱一片,哪知道人口减少是一个缓慢的过程。
整个下午,我在大姑家周围转悠,拍花、猫、狗、人、竹叶、蜘蛛网……我很想拍大姑看病,拍她与老房子合影,这些到最后都没有拍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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双桂堂买书
提起梁平,很多人知道张鸭子,未必听说过双桂堂。
今天工作顺路,我去转了一圈,走在路上,想起双桂堂的来历,相传一位高僧曾在浙江修佛,由于动乱,不得不离开寺庙,离开前,他背了两棵桂树到过许多地方修行,这两棵桂树始终不生根。直到有一天他来到梁平,修行时栽下这两棵树,第二天这树便生根。从此,他在这里修行,发扬佛法
我并不清楚故事的真实性,双桂堂到底因何而来,或许已经成为一种传说,至少我有记忆开始,它已经存在。
小时候我很不喜欢到双桂堂,记忆里每次是母亲逼着来,寺庙里有很多规矩,我受不了,又不得不迫于母亲的威胁来拜佛。佛不是讲慈悲,普渡,为什么还要收了钱才能进呢?老人不常说心诚则灵,那进寺庙跪拜叩头干嘛,只要心里默念不也可以?双桂堂在我儿时的记忆是噩梦的存在,以至于从来没有欢喜时刻。
我到双桂堂已是中午,先去办事,没有成功,心中有些郁郁地走来看看。还没进门已发现变化,两旁的路已拓宽,右边栽植许多新的树木,石板路经过翻新,变得平整。我拿着相机拍照,树林里站着一位老者,我准备将这场景拍下,换了几个脚步,兴许惊动了老人,他转过身,向我走来。他问我知不知道双桂堂的历史,我说,不知道。他说,那跟他来,看看他写的书。我听书,来了劲,跟着他往来时的路去。一路上他不停夸我,说我有福相,会走运。我心想,刚还触了霉头,哪儿来什么大运。
我随他走到街对面,进入一间买香烛的房间。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布包,掀开布,一堆书出现在我眼前。他抽出一本说,这是他写的。我翻了翻,书的文字半文半白,是我讨厌的文体,继续翻,发现许多拼凑的内容,有些还是年月日式的记录,仿佛从百科上摘抄。他不停向我介绍自己的名头,又拿出一张单子说多少人买书。我本不想买,碍于他卖力吆喝,心有些软,便花五十块钱买了一本。付完钱,他很认真地写上我的来历、职业、姓名,写的时候说,很多人来买书,还给我看哪个领导买过。我看数字后有五十,一百,看样子有人随缘了。
写完我的名字,他写上数字,我记得是 1108,他不停说,前面一个数字是七,当官的,要起来。我是 8,一路发的意思。我听着觉得不舒服,又不好发作,只得随他,我只希望快点脱身。
从屋里走出来,我继续回到树林拍照。不一会儿他从我面前小跑过,腿有些跛。他向我招呼,喊我跟上,看看他怎么像游客介绍双桂堂,右手还夹着本书。我站起身,看他远去的背影,始终没有跟上,两辆大巴车拐进一个弯,进入庙内。我随意拍了些照,从双桂堂出来,继续向着我的工作奔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