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些大白,那些穿红马甲的志愿者,每天要打几百个电话给小区居民核对信息和收集诉求。
每个人都不容易。
上不了班,开不了店,但吃饭居住生活都需要钱。
当前,中国经济正面临史无前例的压力,新冠疫情与国际地缘政治冲突相互交织的双重冲突。疫情冲击,可能导致中国经济增速快速下行,俄乌战争,可能导致未来进口成本高居不下。无论是全球经济还是中国经济,未来都可能面临滞涨的威胁。
灾难最终波及到了所有人。
不要拿疫情开玩笑,不要对一个正在发生灾难的地区,随随便便的发表一些低级的、毫无意义的调侃。
建立共情,首先是要重视“熟人社会”的重建。
我看《人世间》的时候很有感触,“光子片”作为东北底层的百姓居住地,生活其中的人们在面临工厂下岗、家庭变故等重大困难面前,靠的都是熟人社会的帮衬扶持。
这也是我长大的铁路家属大院的反映。
我家里兄弟姐妹多,因为户口的原因,常买高价粮,生活比较拮据。
小学四年级,张老师常常将家里用不上衣服鞋子,送给我们。左邻右居也好心给些粮票,让我们多吃些平价粮,做了好吃的,也端一碗让孩子们尝尝。
单位家属院里有王婶,会手艺,做衣服。从84年开始,买布自己在家做裤子,手提着,去街上卖,后来在服装市场有了自己的摊位。她看见我母亲想做点小生意,“谢婶,我带你一起卖服装吧”,我母亲和她一起摆摊,学着做起了生意,慢慢有了些样子,卖服装的收入有时超过了我父亲的工资。
我们家里的两份收入,养大了四个孩子,还供我念完了大学。
《人世间》里的“光字片”,虽然也出了市委书记、文化精英,但里头大部分依旧是平头百姓。还有一些像赶超那样不幸的人,得了重病,为了不拖累家里卧轨自杀。
1991年,中国北方经济萧条,但是并没有挡住我们勤劳勇敢的邻居们,努力活着。
我父亲所在铁路工程单位,没有项目,45岁可以申请内退,每个月发200块钱退休工资。刚上班的年轻人,在家待岗,每个月发200块钱生活补助。那些年龄介于中间的,每天要正常去上班,但是没有工资发。上班的人每年发两三个月工资过活,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两三年,欠的工资过了很多年才补齐。
单位大院里面,很多家庭解体,年轻的女孩子嫁给了叔叔辈的邻居,有些老人在家上吊自杀,不想成为家里的拖累。但是周边的叔叔阿姨们并没有被困难打倒,工人家属都下农地去捡菜捡粮,甚至在田地里挖田鼠的洞,抢出半袋粮食补贴家用。
我们是那些每次只能和苦难贴身肉搏的小人物啊,没有足够的资本、财富和特权,除了身边帮衬互助的亲友,几乎一无所有。
作家西蒙·巴伦-科恩对恶曾有一个解释,叫做——“共情腐蚀”。意思是一个人关闭了共情的开关,在二元的关系里,就只剩下了“我”,只看见自己的需求,而别人都成为实现自己目的的工具。
当一个人把别人都当成工具、利用的对象,别人于他,就不是平等的关系,别人只是他的“物品”。他自己不断膨胀、放大,最终成为了自己的“上帝”,同时也成了别人的魔鬼。
共情是一项个人的素质,是对自己身边的苦难的感同身受而不是视而不见。
1985年发生的日航123空难,当时飞机上有一个五岁的小男孩是独自乘坐飞机,很不幸的是没有生还。
他的妈妈非常自责,很多年后即便是又有了孩子依然无法释怀。
她认为是自己亲手送孩子上了那架飞机,更无法想象飞机从起飞到坠毁这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里,那么小的孩子又是在一个完全都是陌生人的环境里,他究竟是如何痛苦的度过的?
这些想法和自责无时无刻不折磨着她的内心。
直到有一天,她接到一个自称是住在鹿儿岛的老人打来的电话。
:请问您的儿子是在飞机某排某座吗?
:是的。
:我女儿也在那架飞机上,就坐在您儿子旁边。
我女儿是一个非常温柔善良的人,所以请您放心,在最后的时间里,您儿子不是孤单一人。
愿我们,在人世间,不孤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