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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晋文:川菜的辣是痛,也是快乐

2021.12.14 00:00

二十年前,有个大眼睛的川妹子,带我吃火锅。

她说:这世界上只有两种人:爱吃脑花的,和还没敢吃脑花的。

脑花,绽放在四川人内心深处,最柔软的地方。白生生的脑花,要在翻滚的红汤中,酝酿十几分钟,煮透,麻辣充分浸入。嫩滑如豆腐,伴随着独到的肉香,征服了味蕾,裹挟着味碟中的蒜蓉香菜海椒,滋味直冲天灵。

吃着火锅,唱着歌,我青年时记忆里的那些美好,都与川菜有关。

我对美食的认识,从川菜开始,颜色、味道和口感,丰富多样。食物是我们认知世界的通道。

“来啦?几个人?看下菜单先哈,马上来!”这边话音未落,老板娘又奔向里间的半开放厨房,“老杜,赶紧再添上个辣子鸡!”

泡菜。
微酸微甜微辣,清脆爽口,白萝卜,胡萝卜,芹菜,用盐卤、白酒、糖和各种香料做成的脆生生的,小小一碟。

宫保鸡丁。
菜做的好不好,就看厨师宫保鸡丁的水平。

青城山下,川菜小馆,鸡肉切丁,葱也切小丁,两者相得益彰,将肥嫩多汁的鸡丁、炸得金黄的花生和炒成深色的辣椒混合在一起,色香味俱全。荔枝味的酱料,让我的唇齿感受到愉悦的酥麻。

这道菜,源于19世纪的一位四川总督丁宝桢,据说他特别爱吃这道菜。丁宝桢出生于贵州省,1876年到四川任职,之前曾在山东做巡抚,得到了荣誉官衔“宫保”。

麻婆豆腐。
暖心又美味的家常菜,花椒带来的酥麻感,软嫩的豆腐,滑溜溜地抚过喉舌,豆腐里的牛肉末,透着香。

这道菜,与脸上长麻子的餐馆老板娘有关,据说19世纪末,在成都北门的万福桥附近,“陈麻婆”发明了这道菜,受到路人喜爱,进城赶集途中,放下肩上的重担,吃顿午饭再走。

川菜,并不仅仅是街头巷尾的小馆子,也有高大上的别致所在,如北京的俏江南,招牌毛血旺,满满的一大盆,食材新鲜又丰富:毛肚、鳝鱼、基围虾、鲜鹅肠、白虾、海参皮、酱肉、杏鲍菇、肥肠等多种主料,口味香浓,麻辣鲜香,吃的是满足感。

虽然重辣,川菜却绝不止于辣。
一道菜肴中,常常大胆融合很多不同的风味,有辛辣,也有酸甜的荔枝味、柔和精妙的糟香味,以及清新恬淡的姜汁味等。如果怕辣,仍然能在川菜馆里找到很多值得一试的菜肴。

行话说:
唱戏的腔,川菜的汤。

川菜中的开水菜自成一系,是咸鲜味型的代表。

白菜是有机白菜,开水是一种高汤,因为要保证澄澈,传统开水白菜的原材料是整鸡、整鸭、整肘子、金华火腿,全部放入锅中焯水后洗干净重新加水,开小火吊4至6小时。原汤“开水”不需要添加任何调味品,其中火腿调咸味,鸡鸭调鲜香味,肘子增香调浓稠。扫汤的原材料,下锅有明确的顺序,只需要将原料颜色从深到浅下锅即可。

接下来,就会把这个白菜烫熟之后,放在盘子里面,盖上盖子,等到上桌之后,打开盖子,再把这个高汤,淋在白菜上面,而这个白菜被淋上高汤之后,就会立刻呈现出一种开花的状态,看上去不仅漂亮,而且吃起来味道也特别的好。

川菜,代表着四川人对饮食保持好奇的包容之心,和对味觉孜孜不倦的一路追寻。

挽着你的手,和我在成都的街头走一走,直到所有的灯都熄灭了,也不停留。

『黄粱一梦二十年
依旧是不懂爱也不懂情
写歌的人假正经啊
听歌的人最无情』

那个大眼睛的川妹子,早已是别人家里的主妇,留在我记忆里只有川菜的辣是痛,还有年轻时曾经的快乐。

川菜馆,是四川游子,在异乡的故乡,也是异乡人,在城市疲累时,激活灵魂的解药。

谢晋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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