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常常感动,花草树木,春夏秋冬,时而悸动;人事,却很少打动我。小时候看食堂师傅杀猪,猪惊声尖叫,抵死不从,最终还是被压在长条凳上,周围人也惊声尖叫,我却从头看到尾,毫不动容。我想,我是个冷漠的人。当初恋爱,先生批评我,说我不懂感情。我反复咀嚼,不得要领。但是,觉得先生一定有理,决定低姿态领会感情。
或许幼时情感匮乏,很多功课没有做好。即使想低姿态,也不得要领。依旧不会交友,不会social,多年的闺蜜不知维护,被人攻击也只笑笑,自身也难以敞开心扉。就是决定辞职那天早晨,也迈不出家门,给母亲打电话说害怕。母亲问,你怕什么?我说,就是怕,这么多年,腰杆没有挺直过。母亲说,别怕,勇敢点,凡事越怕越办不好。于是,我吸气出门。后来跟“接得上”群友谈起辞职,我只说,明可以说些让领导难受一辈子的话,但是我都忍住了。我对人性失望,却决不想对自己失望。从此决计要把心肠磨得粗粝些,才好抵御这个世界的流沙风雨。
万料不到,在看到王佩老师说,多给我看你写的文字就行了,我坐在医院长凳上,一时呆楞,鼻子竟然发酸。我是有15年教龄的老师,却从不会在自己困顿时,不忘鼓励他人——以轻松的口吻谈及自己,以重视的心态鼓励他人——想想自己平素励他人志的言语真是干巴巴。我曾经愣头青似的敲开父母家所在二级城市的日报社大门,请求实习,然后坐在编辑室小角落里,每天阅读整理很多文学青年的投稿来信。编辑老师说,挑出好的,其他捆扎在一起。于是基本所有的书信来稿都捆扎在了一起。彼时我就窥得文学青年的苦闷和卑微:自己珍爱的文字,满腔热情和殷切期盼,怎料就躺在地板上如同废纸。我鲜少把自己的文字拿给人看,写得一两篇自己满意的,更是藏着掖着,唯恐拿出惹人哂笑——心底,我也不过是苦闷和卑微的文学青年一员。
王佩老师说自己是一颗小蜡烛,只能光照自己所在的隐秘角落。做老师时,我常恨人赞“春蚕致死丝方尽,蜡炬成灰泪始干”,我愿发持续的光,决不想片刻微光啊。此时,却恨,原是自己太浅薄。坐在黑夜里,听着儿子的呼吸声,隔壁幺女的梦呓,我意识到自己也愿做、当做小蜡烛,只不过不似王佩老师之格局——自救同时还周济他人——我只得照亮自己臂之所及,揽护幼子高堂,而他们正是我能量不停歇的来源。
或许这个世界会让你失望,但是你决不该失去希望,在世界无数隐秘的角落,会有无数小蜡烛,汇聚成光,带来温暖,带来感动——真的,善的,美的,都在这里了。
[[#Sophia
Если]] жизнь тебя обманет,
Не печалься,не сердись!
В день уныния смирись:
День веселья, верь, настанет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