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起乡食,我一定会想到外婆,在我的家乡常德,“家家~~(发音为GA GA~)”我们都是这样喊外婆的,清脆响亮,里屋里喊她,在灶屋做饭的外婆也会回应我:“诶,喊家家搞么得呀?”
我的外婆是一位普通的家庭妇女,在我的记忆里,外婆是无所不能的,个高腿长,走路一阵风似的,利索得很。她随手就能做出一道可口的菜肴、纳好一双花鞋底,更能随口就说出一句深入浅出的道理来,因外婆解放前上过几年私塾,是个能识文断字的人,能熟背三字经、百家姓、列女传和增广贤文,也学过擅长女红。解放后在新政府开办的扫盲班里当过教员,教邻居们认字写字,帮他们扫盲。外婆一辈子和外公商商量量的过日子,一辈子教育儿孙要为善做好人。
外婆仙逝多年,我时常会想起她做的那一道道菜和点心来:炸巧果儿、灌心辣椒、糍粑鱼、红烧猪脚、醡辣椒、淡干鱼、菱米烧肉、酸芋荷、蒿子粑粑、腊鸡腊鸭腊排骨.....
这个礼拜天我们照例要回娘家蹭饭,妈妈端出一碟菜,待我入口,几乎惊到。原来就是它,灌心辣椒的味道。妈妈也是想外婆了吧?
灌心辣椒,常德名菜。做法大致是这样的:红椒去蒂去籽,将糯米粉和醡辣椒拌匀灌入大而饱满的红椒内,入坛封存。数日后,红椒和糯米、醡辣椒互相融合呼吸熨帖,即可开封取出,入蒸笼蒸熟后,再两面煎至红黄相间、软糯微辣、酸香弹牙。小时候,我去外婆家里,一颗灌心辣椒就能送完一碗米饭,味蕾被激发起来,鼻头上也是星星点点布满汗珠,爽快得很!那个时候,外婆总是会说:“你看芊儿,鼻子是属狗狗的,又出汗啦!”
儿时的日子,仿佛就是在一道一道的好吃的菜里度过的。过生日有好吃的、期末考试得了第一有好吃的、评了三好学生有好吃的、帮忙做了家务有好吃的、就连在学校大合唱比赛里当了回蹩脚的指挥也有好吃的.....外婆变着花样,用各种理由给做好吃的,那时的我是有多么的幸福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