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May-20220206-我的大姑

2022.02.06 00:00

我没有见过大姑,但我很爱她。大姑应该是1922年出生,17,18岁就死了,那时她刚结婚一年时间。根据爷爷,奶奶的照片,还有父亲、叔父,二姑的长相来看,大姑应该是浓眉大眼,哥子至少是1米65以上。二姑说大姑心灵手巧,做的活她根本没法相比。我想我可能更像二姑,做活粗糙马虎。3年前,二姑说大姑绣的枕头套,包袱布,虽然已经烂的成一条一条的布条,她还舍不得扔掉,大姑绣的花色彩搭配漂亮,刺绣精细。我一直想看看。可每次见二姑,总是被什么事情打断忘记了。许是以为未来很长,什么时候说都不迟,东西在二姑那里收藏者跑不了。2年前二姑脑梗,现在已经全然不记得大姑,更不记得大姑绣的东西了。大姑是爷爷卖给武功普集镇一个富户人家的,那时她可能16,17岁。爷爷是当地少有的识文断字的人,考过秀才,诗文很好,当地人称“朱先生”。谁家遇到红白喜事,或有官司写诉状,或者邻家矛盾需要调停,都会请爷爷去。事后会给爷爷一些大烟,爷爷从此染上了大烟瘾。虽然在大家族里排行老大,却不当家,也不管家。一日在镇上转,便将大姑许了人家,不知道当时爷爷得了几吊钱。听二姑说,爷爷回到家,说将大姑嫁了人。5爷,8爷便问爷爷究竟怎么回事,爷爷不敢说将大姑卖了换了钱买大烟了,支支吾吾没法交代清楚,5爷和8爷便打了爷爷。爷爷当时说嫁给药铺当家的弟弟,这家在当地也算殷实,二位爷爷再无深究。据说大姑的公公便是医生,开中药铺给人看病,本来是说好嫁给他弟弟,但结婚时才知道嫁给了他儿子,他儿子是个傻子。大姑心性要强,嫁过去后估计一直郁郁寡欢。父亲说大姑快不行的时候婆家来人通知,他和爷爷去了。去时看到大姑躺在床上,气若游丝,不吃不喝。我问为什么不给大姑看病,她公公不是郎中吗?父亲说不知道那个时候为什么没有给大姑看病。大姑死后装进棺材,她婆婆用瓦片在棺材上狠狠的划了几道,爷爷生气要与她理论,被人拦住。她为什么要划伤光光的棺材,爷爷和父亲当时恐怕都不知道。父亲很爱大姑,但是大姑结婚时嫌他与大姑属相相同,会妨大姑,便不让他去,为此父亲很伤心。大姑死后,遇到祭日便由父亲给大姑上坟烧纸。父亲说那时候他4,5岁,上坟时经过一片麦地,一个壕沟,据说当地有狼出没,一个人走那段路时,他心理总是非常害怕。但是过了那段路到了埋着大姑的坟地时,他便一点都不觉得害怕了。我总以为大姑是患了抑郁症死的,但我却没有同父亲详细讨论过。如今父亲也不在了,便更没有人知道大姑的事情。夜晚降临,那强劲无边的悲伤总在这时来袭击我,但我知道那浩瀚星空中最远的您是我最近的爱,我们彼此守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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