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修瑜 《悲伤的勇气》

2021.10.21 00:00

收到当当寄来的新书《浮木》,从楼下小树林快递员手中接过包裹,喘气爬上三楼。 书不大,目测是32开。
全书分三章。第一章是家人,第一篇讲作者死去的年幼弟弟,第二篇讲作者十四五岁死去的四弟,第三篇讲作者操劳一生的哥哥,第四篇讲改嫁他乡的母亲……
第二章讲的是乡亲,第一篇讲一位母亲文秀,上山砍柴,不慎跌落,为保护腹中胎儿,不幸被树枝扎穿脸,从此破相。那成为她一生的心病,以至于对出生后的女儿冷眼相待,拆散姻缘。第二篇又讲老家人的生生死死,来来去去。
第三章基调明亮得多,讲作者含饴弄孙的天伦之乐,和孙儿秋秋养小狗、喂螳螂,其乐融融。
《浮木》比《秋园》结构松散得多, 是一串串珠子,在盘子里滚来滚去。
我读的时候,深感人生无常,如梦如幻。又想,我羡慕的那种家庭,长辈健在,父母硬朗,子女学历工作俱佳,一路顺风顺水,这样的人家,原来是金字塔尖的一点吗?
紧接着,我想起很多故事,那是在故乡里上演过的一出出悲喜剧。人们麻木地接受,又在生活富裕安宁时,感到长久的钝痛。而要把它写下来,复现一幕一幕的梦幻,要付出多大的悲伤和勇气。
《浮木》里,长兄逝去,作者悲伤难抑地在家庭群里说:“从此不要再提你们大舅舅。” 而她又提笔写下兄妹相处扶持的点点滴滴,我想,她的泪水不知掉了多少次。
但我钦佩她,写下来必经一番心头悲伤,然而她又有这种再次悲伤的勇气。
有再次描写当时惨状的勇气,有反复打磨咀嚼文字的勇气,有公开出版的勇气,有接受读者凝视的勇气。
而读到她文字的我们,又不断唏嘘。有生必有死,早终非命促,昨暮同为人,今旦在鬼录。

人啊,一生平安顺遂,无病无痛, 已是莫大福分。更常见的是病痛磨难,是容易让人“想不开”的事,为获得内心安慰,哲理思辨、玄学命数都有发挥空间。

可以像陶渊明写《拟挽歌辞》那样,融合自洽,也可以像《浮木》作者母亲,多年后仍对亡子念念不忘,找算命先生得来判语。在生命的漩涡中,努力寻找安放内心的浮木。旁观者如我们,静默有时,言语有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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